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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江盛】 2008.04.08 02:11 am
「你為什麼選婦產科？」這是一個好奇與促狹的識者與不識者常提出的問題——耐人尋味，但也不容易說清楚。在過去，這也是高高在上的婦產大老們在住院醫師面試時常提的問題。二十年前，醫學中心的婦產醫師選秀會總是門庭若市，鏡頭往往是五、六十人角逐區區四、五個名額；考生們如果沒有一個輝煌醫師老爸的名字，總得戰戰兢兢，像呆頭鵝般的回答大老們的傻問題：你結婚了沒？有沒有女朋友？血型（暗示捐精）？最後難免一句為什麼你要當婦產科醫師？
「婦產科是洋溢喜氣的科」、「喜歡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這些雖是刻板印象，卻也是四平八穩的尋常回答；難得有人率直的宣稱自己就是愛看女人或者喜歡研究女人，更沒有人敢政治錯誤的流露內心的陰暗與期待：賺大錢。二十年前，台灣一年生產數有44萬，現在則腰斬到20萬，當年產婦生完往往沒有床，只能被迫晾在病房走廊兩側，現在則是哀嘆空床，除了挪做他用之外，業務也普遍轉變成坐月子中心，美容、整形、健檢及減肥的用途。在生產數急速下降與醫療風險節節上升的雙重影響下，婦產科醫師的新血逐漸乾涸，如今住院醫師是來者不拒的寶貝，面試如非絕跡，也不再是從前一樣的大費周章，過去的風雲點滴，無論是可笑的面紗或是滑稽的掩飾都成了浮光掠影，斑駁遺留的懷舊情緒僅堪自娛，或許也能娛人。
傳統上，婦產科一向是男性主義為主而撐起的事業，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他們積極引進新知與科技，以船堅炮利的姿態驅逐了盛極一時的產婆，並且築起了一道高聳的專業高牆；在城堡之內，他們比較歡迎男性加入俱樂部，表面的理由是他們體強耐操，心裡想的卻可能是另一回事。這可以從男性會員占現今婦產俱樂部八成五的比例看出端倪。但是最近十年，女醫師漸漸如潮水般湧現，目前在住院醫師階段，她們已經雌據六成。在這股女性氣壓的天候下，溫暖的春潮逐漸瀕臨高牆，並屢屢翻越拍擊城堡，但是銳利的眼神也不難瞧見女醫師要在父權主義的傳統領地攻城掠地的話，她們的策略與行為，不管是好的或壞的一面，往往必須表現得比男人還要男人。
雖然嬰兒高亢的第一聲哭啼依舊如天籟般的動聽，但是年少春衫薄，當時自以為是的感性告白已逐漸被午夜驚魂、拂曉出擊，外加肩難產、羊水栓塞、產後出血、胎兒畸形的戒慎恐懼與理智取代。「你為什麼選婦產科？」如今許多醫師的覺醒是：「沒有想清楚」、「被騙了」……看來今天還想選婦產科的人恐怕不需要太多堂皇的理由，最好的原因也許只是：我愛醫學，假如愛女人還是開不了口的話……
【2008/04/08 聯合報】
江洋波瀾》為什麼是婦產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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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z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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