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年代的新娘,嫁妝必須要有「四色桶」,這個習俗到現在還存在,只是變成小孩辦家家酒用的玩具四色桶。所謂四色桶包括屎桶、尿桶、腰桶、腳桶。通常挑四色桶的人是排在出嫁行列的最後一擔,所以又稱後擔或尾擔,因為挑尾擔的人有紅包拿,所以大家都搶著要挑尾擔。
四色桶各有其功用,屎桶是大便用的,尿桶是尿尿用的,腰桶是臨盆用的,腳桶是嬰兒洗澡用的。不久前,我在一篇文章中有提到四色桶的事,其中有一位讀者迴響說,為什麼大便和小便分開拉。他問我說,大便的時候只能大便,尿要禁起來再到尿桶尿尿,真的沒有親身體驗過的人很難理解屎、尿桶的不同功用。本文就是要回答那位讀者的提問。
1. 屎桶:比尿桶矮小,約50多公分高,直徑約40多公分,是木桶,周圍用屎桶箍把它箍起來。上面有蓋,大便才不會臭。屎桶箍有鐵線為材料,也有用竹篾為材料。通常放置在床鋪旁邊隔出來的1公尺左右寬的尿桶腳。
那位讀者問我為何大小便要分開拉?其實大小便都一起拉在裡面,因為大便會臭,所以翌日就要拿出去倒在糞坑(屎礐sai2 hak8),再把屎桶用稻草把洗乾淨,乾了就再擺回原來位置。
一定有人會問,大便為什麼不去拉在廁所?過去的廁所應該只能算是毛坑,或是簡單的木板釘成的,都在屋外,也沒電燈,晚上要大便很不方便。尤其我小時候還有很多女人纏小腳,她們走路搖搖晃晃,夜間走出去很危險。沒有纏小腳的女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大肚子,晚上走去毛坑也危險。我們小孩晚上也不敢到外頭的廁所,因為小孩晚上很怕鬼。
如果是白天要大便,大多會到外面的廁所或毛坑,除非是有纏小腳的阿婆,白天才會使用屎桶大便。倒在廁所或毛坑的大便是有用途的,種田的人是當肥料用,沒有種田的人可以賣給有種田的人。
過去,大的城市如臺北、臺中.... 等,市政府都有大便車出去收大便,清潔隊員會挨家挨戶去挑出來倒在大便車上。清潔隊員也樂意做這工作,因為他到民家挑屎尿時,主人會送給他一包香菸或一個小紅包。大便車收回來的大便集中倒進幾個大糞池(大屎礐),那些屎可以賣給農民做肥料。臺中西屯就有一個很大的大屎礐,我們就稱他為「西屯大學」。
小城鎮就沒有大便車,多數瞨給農民,一個人頭一年一斗稻谷,農民會定期用牛車來載回去集中在大屎池當肥料用。
大約在民國50年代之後,政府陸續挖下水道,鼓勵大家在房間內使用抽水馬桶,所以現在4-50歲以下的人可能都沒有看過屎桶或屎礐。
2. 尿桶:尿桶是尿尿用的,也和屎桶一樣放在尿桶腳。尿桶比屎桶容量大3-4倍,約80多公分高,7-80公分直徑。因為尿比較不會臭,4-5天再拿出去倒也沒關係。有時懶得拿出去倒,放再多天就會有尿溲味,尤其是有糖尿病的人,尿臭味更嚴重。
尿也是可以當肥料用,過去的人家家戶戶都有種菜,尿就是種菜最好的肥料。通常用水把尿稀釋一倍,澆菜才不會過肥,過肥會使菜葉焦掉。
因為尿要好幾天才拿出去,所以桶底會有一層很厚的白色沉澱物,所以尿桶倒完後,要用稻草把刷乾淨,否則會臭上加臭,房間內就難聞。現在的人都是使用抽水馬桶,所以現在的人幾乎都沒有看過尿桶是什麼樣子。
【老仙ㄟ憶兒時】屎桶 尿桶 14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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