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ㄟ雜談】古早小的兒科醫師--先生媽 131004

[大雅老仙ㄟ]

古早臺灣的產婦將臨盆時，就請來二個婦人幫忙，一個是「生囝婆」，另一個就是「先生媽」。生囝婆主要任務是接生，先生媽的任務是照顧嬰兒，不過當產婦臨盆時，都是兩者合作無間，互相幫忙，祈使母子均安，嬰兒快快長大。

據日治時代戶籍資料統計，老仙ㄟ出生那一年，臺灣總人口500萬人，當年總死亡人數達105,199人，其中5歲以下的死亡人數55,684人，超過總死亡人數一半以上，怪不得過去的人小孩生一大堆，是為小孩夭折率高，準備一些折損率。

這些小孩夭折中，未滿月就死亡者有15,134人，或不到10天就死亡的11,999人，可見嬰兒剛生出來，死亡率高得驚人。日本醫師發現是與沒有消毒觀念有絕對關係。可是日本還沒來之前，什麼是消毒，大家連一點概念都沒有，她們只知道把雙手髒的泥巴洗掉就算手洗乾淨了。

順便介紹什麼叫做手洗乾淨？直到我懂事的時候，臺灣人所謂手洗乾淨還是保持老習慣；從前嫁女兒的嫁妝有樵料（之前已介紹過），其中就有一種叫做面桶架。面桶架有鏡子、抽屜、小桌面。是給新娘化妝用的。小桌面上面放一個木臉盆，臉盆中要盛八分滿的水。手弄髒了，就在臉盆中洗手，有的新娘偷懶，不常換水，結果大家都在臉盆中洗手，說一句坦白話，臉盆水的髒可能比你的雙手還要髒。不過以前的人把手上泥巴洗掉就叫洗手，當然要來接生的「生囝婆」也不例外，就是把雙手泥巴洗掉就可以接生了。

因為臺灣人一直沒有消毒觀念，嬰兒的死亡率才會那麼高。生囝婆是負責接生，但是生出來的嬰兒照顧就歸「先生媽」的責任。過去很多生下來3天就死亡者叫3日pe-a，5日死亡的叫5日pe-a，我曾經問過老先生媽，她們說，起pe-a時，口咬得很緊，全身緊繃，我猜測那是剪刀及雙手都沒有消毒，所引起的破傷風。這種起pe-a是百分百死亡，但是她們不會說沒有消毒觀念，是說魔鬼抓走。

產婦生下嬰兒後，不只是家人，連產婦自己也不能問是生男還是生女？尤其是生男的更不能問，因為有人是「無囝命boo5 kiaN2 mia7」，魔鬼一聽到你生的是男嬰，就會把嬰兒抓走，3日pe-a、5日pe-a都是被魔鬼聽到而被抓走的。

最慘不忍睹者，如果嬰兒出生即長出牙者，先生媽就拿來鉗子硬把長出的齒拔掉。古早人說，生出來就長牙齒的嬰兒就是將來哺爸哺母（po7 pe7 po7 boo2），也就是會剋死父母，所以一出生，就把它拔掉，然後由產婦吞進肚子裡。

還有一樣更殘忍的就是小孩子到八、九個月開始長牙了，通常是上或下兩顆門牙一起長出來，如果只長一顆的叫「發孤齒huatt4 ko khi2」。孤是孤兒的意思，換句話說，就是會剋死父或母之其中一方，這種情形也要請先生媽來處理，一樣也要拔掉。八、九個月的小孩已略懂事了，先生媽拿鉗子硬把它的牙齒拔掉，我想它的殘忍度可以媲美以前的警備總部對待異義分子的刑罰。

說起古早的女人真可憐，會生小孩的女人怕難產而死，不會生小孩的女人，丈夫可以把妳休掉。下列是可以休掉老婆的七大要件；1. 不孝順翁姑者。2. 不會生育者。3. 性慾強者。4. 嫉妒心強者。5. 有惡疾者。6. 亂說別人壞話者。7. 有盜竊者。古早人這七要件就可以把老婆休掉。其中第二、第三點讓我們無法認同，不會生育並非是老婆的責任，或許是男的不會生也說不定。至於性慾強可以休掉更不合道理，她的性慾強可能她很愛這個丈夫，也有可能丈夫性無能，嫌女的性慾強，可是古早人丈夫說了算，如果像今天有法院當公道人，這七樣離婚條件要成立，可能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