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臺灣的醫院有ICU設置也不過3-40年的歷史,在更早時候,這種應該在ICU照顧的病人都是擺在急診室,好讓隨時有醫護人員「看到」,至於在ICU作緊急處理的那些設備,過去一向缺如,病人僅能聽天由命了。
其實,在3-40年以前的人,如果醫院有ICU,他們也不會住進去,因為住進ICU是要數鈔票的,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哪有可能住進去,不像現在住入ICU,費用由健保局給付,是住「免驚ㄝ」,沒有什麼好怕的。
古早人的生活,如果現齡60歲以下的人是無法體會的。過去在一切為反攻大陸前題下,國防預算佔國家總預算的70%,你說民眾有多窮就有多窮。我以一般工人為例,師父工資一天是一斗白米,小工是半斗白米,一對夫妻都是生七、八個小孩,一斗米如何養活一家十口人?但是你會再問,種田的農民不是有米嗎?告訴你,你家有米並不是你的,政府會用專賣肥料把你的米騙光,何況剛實施耕者有其田政策,也要繳很多的稻谷作為放領地的錢,最後自己所剩無幾,雖然有種田,自己一樣沒有米吃。那麼地主有米吃嗎?一樣沒有米吃,因為他的土地已經被強制徵收,放領給農民了,政府只發給實物債券,而債券又不能當米吃。那麼生產的米跑到哪裡去了,進入公糧倉要養活60萬大軍及100萬難民。
我在民國50年代開業的時候,因為民眾沒有錢住不起醫院,所以那時候的醫院很少,在民國5-60年代,開業醫師是三分之二,服務醫師才三分之一,與今天剛好相反,從這個數據,我們就知道古早人怎能住得起ICU。
那麼重病或病危的病人沒有ICU可住,要住哪裡?就是「住廳邊」靠天公和上帝了。但是臺灣人也有一套自己的ICU方法,我就把它稱為「臺灣式ICU」。
過去的人罹患重病,都認為那是野鬼邪魔(如白虎、天狗、五鬼等)來討大餐吃,這些野鬼邪魔付在你的身上,你就會得重病,這時候你就要準備大餐請他們打牙祭,臺語稱為「謝外方仔」,外方仔就是在外面遊蕩的野鬼邪魔。「謝外方仔」要準備牲禮、飯菜、鴨蛋... ,用一個盤子裝好,在半夜(通常是寅時)送到野外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然後點香告訴野鬼邪魔說,我準備大餐請你們吃,請你手下留請,把套在 × × 人的病箍收回去,讓他的病快快好起來,然後燒一些金紙給他做「行路工」,說這樣病人就會好起來。
如果「謝外方仔」病還不會好,或病情更加惡化,這時候就要用上「臺灣式ICU」了。也就是告訴野鬼邪魔說,你要抓的這個 × × 人已經死了,請你再吃一次大餐,以後你們就不要再來「搞搞纏ko ko.tiN7」了。其方法是這樣:
用稻草紮成一具約一臺尺餘的稻草人,請司公做法會,就像死人做司公一樣。在半夜做完法會就要出殯,司公打鈸在前面帶路,代替死人的稻草人及家屬跟在後面,到了空曠無人的地方,稻草人就放在那裡,司公再作法,告訴野鬼邪魔說,你們要抓的 × × 已經死了,埋在這裡了,以後不要再來找麻煩了,然後司公帶著家屬回家,聽說這樣病人就會好起來。我說的這種所謂「臺灣式ICU」是否病人都會救回來?我的答復:「跟現代ICU一樣,有人好了,有人死了」。
【老仙ㄟ講古】臺灣式ICU 12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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